寒冷的万米高空中，南非小伙子塞巴·卡贝卡藏在巨型喷气式飞机的起落架里，忍受着零下60度的低温，身体冰凉。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可他听不到，在昏迷中他只保持一个姿势——紧紧抓着起落架。

经过11个小时、9000公里的“玩命”飞行，卡贝卡从南非来到了伦敦。他滚落在希思罗机场的跑道上，虽然昏迷了6个月，却奇迹般地没有死去。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主人公卡贝卡如今以难民的身份住在伦敦，如愿以偿地脱离了非洲的极度贫困。1月3日，他首次公开身份，现身英国天空电视台第4频道的纪录片，讲述这段充满生死之旅。

卡贝卡（右）从飞机上滚下来时摔坏了腿，导致他现在仍然使用拐杖。

卡贝卡的故事，要从5年前的南非约翰内斯堡的一家夜总会讲起。

当时，25岁的卡贝卡在夜总会附近遇见了来自莫桑比克的卡尔利托·维尔，两个人一起策划了这起偷渡。

只不过，卡尔利托没有这么幸运。降落前仅几分钟，卡尔利托从飞机上掉落，当场摔死。

30岁的卡贝卡回忆说：“飞机飞行时，我可以看到地面，可以看到汽车，可以看到小的人。一段时间后，我因缺氧而晕倒。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卡尔利托对我说‘是的，我们做到了’。” 但是，最后，卡尔利托没能做到。

卡尔利托曾经是个流浪街头的孩子，在莫桑比克内战之后在孤儿院长大。长大后，他结婚生子，但是家庭关系不和睦。他整天梦想着，离开非洲，到国外过上更好的生活。

卡贝卡没有父亲，三个月大的时候又被母亲遗弃。卡贝卡由一个表哥抚养，7岁开始就在约翰内斯堡机场附近的一个难民营生活。

“这座城市充斥着暴力，帮派战争横行。我的生活太艰辛了。后来，表哥去世了，一切开始崩溃了。”卡贝卡说，“当我表哥去世时，一切开始崩溃。我无家可归，不得不靠乞讨来吃饭。我太难了，对生活没有任何办法。”

正在这时，他遇到了卡尔利托。两个人都是穷困潦倒，彼此一见如故。卡贝卡说：“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我们互相敞开心扉，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致认为应该离开这个国家。”

选择“扒飞机”，是因为看到了卡尔利托的一本工程书籍，这让他们彻底了解了飞机的构造。

英国航空公司飞机（资料图）

2015年6月8日晚上，他们去了机场。

一切显得很顺利，又很荒诞。

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两件T恤，三件夹克，两件牛仔裤。翻过机场的栅栏，爬上了一架正要起飞的飞机。

他们甚至没有详细研究过偷渡的路线，只知道这是一架英国航空公司的飞机而已。他们避开了美国的客机，因为不想飞机大片水域，仅此而已。

这架波音飞机飞往伦敦，晚上10点15分起飞。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坐飞机。“我们不得不把自己硬挤进去。我可以听到发动机运转的声音，”卡贝卡说，“我知道这有多危险，但我只是抓住了自己的机会。我不在乎我是死是活。我必须离开非洲才能生存。”

卡贝卡用缠绕在手臂上的电缆将自己绑在飞机上。在波音747的起落架中，当它们缩回时，在远离车轮的一个角上可以容纳一个汽车大小的空间。

但是很快，卡贝卡因缺氧而昏倒。他就这样一直昏迷，扛过了零下60度的低温和严重缺氧，来到了希思罗机场。

他记得的第一件事是躺在跑道上，腿摔断了。卡贝卡说：“我掉到跑道上，我在这儿，飞机在那儿。我是怎么下飞机的？我对此一无所知。警卫过来的时候，我又晕倒了。”

卡贝卡昏迷六个月后，在医院里醒来。但是，他的朋友卡尔利托，永远地离开了他。

卡贝卡飞行路线图

医生认为，卡贝卡得以幸存，是因为严寒的天气使他处于“假死”的状态。随着核心体温的降低，心脏、大脑和其他关键器官被置于“待机模式”，不需要太多氧气，从而尽量减少了对细胞和器官的损害。

卡贝卡说：“我很幸运，没有伤到头。我的手臂上有两个烧伤痕迹，但现在没问题了，但是我的腿还是有些问题。”

卡贝卡苏醒后就申请了难民庇护，让他自己都惊讶，他的申请通过了。如今，他住在利物浦的一间一居室公寓，正在等待英国护照。

可以说，卡贝卡是幸运的，但是大多数人，会像卡尔利托一样命丧黄泉。回首过去，卡贝卡虽然常常陷入对朋友的思念，但是他仍然认为对他来说这段旅程“值得”。

“但是，我会建议其他人：这不安全。这是生死攸关的情况。”卡贝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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