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2月24日“平安夜”到来之前，英国与欧盟旷日持久、一波三折的经贸协议谈判终于以“平安的方式”落定了。这对英国和欧盟双方来说，至少眼下都是一大利好消息。但英国脱欧后的英欧关系是否就此搞定，则仍需观察。

英欧双方高调欢呼

英国首相约翰逊和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当天下午在伦敦和布鲁塞尔分别举行了记者会，双方均高调欢呼英欧达成贸易协议。约翰逊在唐宁街10号兴奋地表示，“我们已经重新掌握了法律和我们的命运”，每年6680亿英镑的英欧经贸协议，将“保护整个国家的就业机会”，并“使英国商品能够在欧盟市场上无关税、无配额销售”。在协议宣布之际，约翰逊还在推特上发布了一张自己微笑的照片，照片中的约翰逊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图片说明：2020年12月24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的欧盟委员会总部，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欧盟与英国达成了一份“公平的”协议。来源：新华社记者 郑焕松 摄）

在布鲁塞尔的新闻发布会上，冯德莱恩也是一脸灿烂地表示，与英国谈判贸易协议“是一条漫长而曲折的道路，但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多成果”，该协议是“公平的”和“平衡的”，现在是欧英关系“翻过这一页，展望未来的时候了”，她称英国“仍然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但目前英欧协议究竟包含了哪些内容，特别是在双方争执激烈的四个关键问题上，各自做了哪些妥协，最后又达成了什么交易，外界仍不得而知。英国首席贸易谈判代表弗罗斯特勋爵说，英欧自贸协定的全文将很快公布。

从舆情反应看，欧盟一些国家对该协议仍持保留态度，法国认为英欧之间只是达成了一项基本协议抑或“临时协议”，许多具体问题仍有待具体协商。当晚欧盟27国驻布鲁塞尔的大使已被召集到一起，由欧盟谈判代表向他们通报协议内容，以便各国分别回去商议和审议协议的可行性。

英欧双方都在做秀

英国虽于今年1月31日脱离欧盟，但英欧未来关系并没有确定。英国脱欧过渡期在今年12月31日截止，如果双方不能达成以经贸关系为主的一揽子脱欧后的关系协议，则双方从经贸、人员来往、就业学习到交通运输、执法监管等的各种关系，都将立即陷入一片混乱。目前英国和欧盟国家又都处于疫情肆虐状态，如英国无协议“硬脱欧”，则会引发更大混乱，这是英欧双方都承受不起的。

双方的谈判持续了9个多月，由于各执己见，特别是英国一再示强，多次威胁如果不能与欧盟达成协议将“硬脱欧”，谈判多次陷入僵局。但实际上双方都是在演戏做秀，尤其是英国，主要目的是试图逼迫欧盟做出最大让步，让英国获得最多的政治、主权和经贸利益。

目前看，约翰逊这一手还是管用的，虽然伦敦实际上并不想“硬脱欧”，但欧盟也非常担心英国“硬脱欧”给欧盟造成各种冲击，因此也不想谈崩。

随着12月31日英国脱欧过渡期的即将结束，英欧领导人除直接会晤谈判外，还一直保持直接通话谈判，最终终于达成了协议。欧盟首席谈判代表巴尼耶坦承，很多重大问题他是不敢做主的，只有欧盟领导人才有权这样做。双方在几乎最后一刻达成协议，显示了约翰逊首相和冯德莱恩女士的政治魄力、决断与智慧。这是英欧经贸谈判最终取得突破的关键。

（资料图片：欧盟“脱欧”谈判首席代表米歇尔·巴尼耶。来源：新华社记者郑焕松摄）

约翰逊精明老道

不得不承认，英国是非常精明老道的，特别是约翰逊首相，软硬兼施，谈判的手腕很高明。约翰逊是英国脱欧的始作俑者，也是一直以来的积极鼓吹者和推动者。在英国脱欧的大方向上，约翰逊顶住英国亲欧派的各种阻力，力主英国坚决脱欧，并一再宣称英国脱欧后的种种好处。

约翰逊一方面谋求英国脱欧后最大的政治、外交和经贸独立自主权，试图最大程度摆脱欧盟的束缚，甩开膀子大干，同时又想继续与欧盟保持最紧密的关系，继续享受英国商品、服务无关税和零配额进入欧盟市场的特殊待遇。英国出口贸易的将近50%和进口贸易的50%多是面向欧盟的，英国争取到上述利益和权益，则意味着英国既可获得脱欧后的各种自主好处，又可继续享受对欧经贸的各种便利。

从伦敦和布鲁塞尔透出的协议内容看，此次英欧在临近最后时刻达成一揽子协议，让约翰逊的目的基本达到了，因此这位“脱欧首相”显得格外兴奋满意。但欧盟同样是精明老道的，不会也不可能在重大利益问题上对英国做出重大让步，毕竟欧盟27国不仅有共同利益，还有各自的利益，无法一味迁就英国。

特别是法国，在今后法国渔船进入英国水域捕鱼等敏感利益问题上，一直都在力争自己的利益，并对欧盟领导人施加压力。但对约翰逊来说，只要能与欧盟达成基本有利的未来经贸协议，就意味着他在英国脱欧问题上所作的种种愿景描述和利益承诺已经实现。双方磨到几近最后一刻达成协议，既各自争取到了最大利益，也足以应付内部舆论的指责，实乃高招。

英国做出妥协让步

约翰逊在新闻发布会上坦承，英国在与欧盟谈判未来经贸协议时，也是有所妥协甚至做出了让步的，如在双方争执最激烈也是主权和商业利益最敏感的捕鱼问题上，他“被迫”作了让步。

约翰逊透露说，“欧盟一开始希望有14年的（捕鱼）过渡期，我们希望是3年，但最后只有5年的过渡期”。欧盟争取到5年内可继续进入英国水域捕鱼的过渡期，也基本满足了法国、比利时等国及其渔民的继续捕鱼要求。至于5年之后怎么办，双方可以继续谈判。

另外约翰逊也表示，英国在事关英国经济重要组成部分的金融服务方面，在与欧盟谈判时也没有得到所想要的一切。但约翰逊坚持说，英欧协议“将使我们充满活力的伦敦金融城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和繁荣”。约翰逊的口才和辩才都堪称一流，同样一件事，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是他谈定的，都有不同的说辞。英国反对党们很生气，但斗不过约翰逊。

（资料图片：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离开首相府前往议会。来源：新华社发 蒂姆·爱尔兰 摄）

英国工党支持英欧协议

在英欧宣布达成经贸协议后，反对英国脱欧的英国工党领袖凯尔·斯塔莫爵士表示，据他所知英欧经贸协议是一项利益“很薄的协议”，协议“没有为（英国）就业、制造业、金融服务或工作场所权利提供足够的保护”，“不是政府所承诺的协议”，但工党将在英国议会下议院投票表决时将支持这项协议，以确保协议能够通过。

他解释称，由于已经没有时间重新谈判，唯一的选择是“要么达成协议，要么不达成协议”。他相信，英欧之间的任何协议都不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可怕的后果”，因此他决定支持这项协议。斯塔莫的这番“通情达理”的表态让约翰逊如释重负。也由此可见，英国朝野在事关英国利益的问题上，立场和态度是一致的。

英欧达成一揽子协议后，今后双方的主要关系已经明确，即英国虽然脱欧了，但依然是欧盟的特殊伙伴，英国各种商品和服务贸易仍可比较顺利地进入欧盟国家，但前提是英国必须严格遵守欧盟的各项规定，而不是约翰逊之前所期望和要求的可以按照英国的设想和标准进入欧盟。

其实，英国早已适应欧盟的市场准入标准。对英国而言，只要能继续零关税、无配额进入欧盟市场，就是最大的经贸利益保护。这一轮贸易谈判在欧盟眼里是英国在“采摘樱桃”，挑精拣瘦，伦敦也承认其基本态度是寻求用更符合自身利益的英欧经贸关系安排来捍卫和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定义英国与欧盟未来关系的协定，对英欧双方特别是英国而言，意义之重大不言而喻。

英欧关系不会平静

但一些分析也认为，虽然英欧已达成协议，然而今后的英欧关系不会平静。除了欧盟27国在审议批准该协议时难免会有争议外，今后英欧关系还有诸多具体关系需要谈判确定，目前的协议仅是粗线条的，属于赶时间性质。协议原则达成后，至少还有以下问题需要双方继续谈判，具体明确裁定。

一是“公平竞争”问题。英国与欧盟未来的“公平竞争”规则是今后英欧关系中的重大问题。欧盟方面在谈判中一再强调，英国未来必须与欧盟保持公平的经贸竞争关系，包括在劳工条例、环保、国家对企业补贴和财政支持等方面，都不能通过制定和实施“不公平”的法规来获取与欧盟的竞争优势，而英国则不愿意未来继续被欧盟规则“捆绑”而削弱自身竞争能力。协定细节中需要商定今后如何定义英国“合理适度”的国家对企业的补贴和财政支持。

二是纠纷解决问题。英国BBC指出，经贸专家们认为英欧这方面的谈判其实才刚刚开始。人们关注的是协定如何具体规定今后在某一方违反协议条款时，如何启动纠纷解决程序与步骤。比如说，如果英国未来推出与欧盟大相径庭的政策法规，欧盟需要等待多长时间可以采取反制措施？或者欧盟是否有权随时根据英国表现，对英国某一种商品或服务采取加征关税等措施？

三是欧洲法庭审议和裁决问题。英国未来如何看待欧洲法院的裁决仍是争议问题。欧洲认为，欧洲法院将继续是欧盟最高的法律仲裁实体，但英国已经明确表示，未来将收回法律终审权，欧洲法院将对英国法律不再拥有约束力。

四是英国公民跨境旅行问题。英国每年有数百万人选择到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希腊等欧洲南部国家的海滨度假，普通英国人最关注的是2021年1月1日之后他们是否能继续像往年一样自由前往欧盟国家度假，今后的过境免签证，旅游期间的医疗保险、汽车保险等将采取何种形式。

五是金融服务问题。金融服务业是英国的优势，伦敦是世界主要的金融中心，金融服务是英国最大的出口项目之一。BBC报道称，英欧协定主要聚焦跨境商品交易，服务业方面所涉内容不多，人们很关注欧盟是否会另外发布声明，承认英国现行金融服务业法规基本“等同”欧盟法规。

有协议比无协议好

诸如此类的具体问题还有很多。但至少在目前情况下，有协议显然比英国无协议“硬脱欧”要好。英欧关系在过去经受了各种考验和风波，今后这些考验和风波恐将继续存在。

德国外长马斯表示，整个英国脱欧过程将使欧盟公民认识到加入该集团的好处，“我认为很多人把身为欧盟成员国的好处视为理所当然，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但（英国）脱欧让人们清楚地看到了身处欧盟所能享受的好处。他们能有迁徙自由，享受自由贸易，也可以在任何地方生活，学习或工作。目前，我真的没有看到大多数国家愿意放弃这些利益”。但约翰逊和马斯的想法和谋求显然是不同的。

（作者周远为东方智库首席研究员）

东方智库原创稿件受法律保护，转载请联系电话即微信号19916759390。本文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东方网立场。

在12月24日“平安夜”到来之前，英国与欧盟旷日持久、一波三折的经贸协议谈判终于以“平安的方式”落定了。这对英国和欧盟双方来说，至少眼下都是一大利好消息。但英国脱欧后的英欧关系是否就此搞定，则仍需观察。

英欧双方高调欢呼

英国首相约翰逊和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当天下午在伦敦和布鲁塞尔分别举行了记者会，双方均高调欢呼英欧达成贸易协议。约翰逊在唐宁街10号兴奋地表示，“我们已经重新掌握了法律和我们的命运”，每年6680亿英镑的英欧经贸协议，将“保护整个国家的就业机会”，并“使英国商品能够在欧盟市场上无关税、无配额销售”。在协议宣布之际，约翰逊还在推特上发布了一张自己微笑的照片，照片中的约翰逊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图片说明：2020年12月24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的欧盟委员会总部，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欧盟与英国达成了一份“公平的”协议。来源：新华社记者 郑焕松 摄）

在布鲁塞尔的新闻发布会上，冯德莱恩也是一脸灿烂地表示，与英国谈判贸易协议“是一条漫长而曲折的道路，但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多成果”，该协议是“公平的”和“平衡的”，现在是欧英关系“翻过这一页，展望未来的时候了”，她称英国“仍然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但目前英欧协议究竟包含了哪些内容，特别是在双方争执激烈的四个关键问题上，各自做了哪些妥协，最后又达成了什么交易，外界仍不得而知。英国首席贸易谈判代表弗罗斯特勋爵说，英欧自贸协定的全文将很快公布。

从舆情反应看，欧盟一些国家对该协议仍持保留态度，法国认为英欧之间只是达成了一项基本协议抑或“临时协议”，许多具体问题仍有待具体协商。当晚欧盟27国驻布鲁塞尔的大使已被召集到一起，由欧盟谈判代表向他们通报协议内容，以便各国分别回去商议和审议协议的可行性。

英欧双方都在做秀

英国虽于今年1月31日脱离欧盟，但英欧未来关系并没有确定。英国脱欧过渡期在今年12月31日截止，如果双方不能达成以经贸关系为主的一揽子脱欧后的关系协议，则双方从经贸、人员来往、就业学习到交通运输、执法监管等的各种关系，都将立即陷入一片混乱。目前英国和欧盟国家又都处于疫情肆虐状态，如英国无协议“硬脱欧”，则会引发更大混乱，这是英欧双方都承受不起的。

双方的谈判持续了9个多月，由于各执己见，特别是英国一再示强，多次威胁如果不能与欧盟达成协议将“硬脱欧”，谈判多次陷入僵局。但实际上双方都是在演戏做秀，尤其是英国，主要目的是试图逼迫欧盟做出最大让步，让英国获得最多的政治、主权和经贸利益。

目前看，约翰逊这一手还是管用的，虽然伦敦实际上并不想“硬脱欧”，但欧盟也非常担心英国“硬脱欧”给欧盟造成各种冲击，因此也不想谈崩。

随着12月31日英国脱欧过渡期的即将结束，英欧领导人除直接会晤谈判外，还一直保持直接通话谈判，最终终于达成了协议。欧盟首席谈判代表巴尼耶坦承，很多重大问题他是不敢做主的，只有欧盟领导人才有权这样做。双方在几乎最后一刻达成协议，显示了约翰逊首相和冯德莱恩女士的政治魄力、决断与智慧。这是英欧经贸谈判最终取得突破的关键。

（资料图片：欧盟“脱欧”谈判首席代表米歇尔·巴尼耶。来源：新华社记者郑焕松摄）

约翰逊精明老道

不得不承认，英国是非常精明老道的，特别是约翰逊首相，软硬兼施，谈判的手腕很高明。约翰逊是英国脱欧的始作俑者，也是一直以来的积极鼓吹者和推动者。在英国脱欧的大方向上，约翰逊顶住英国亲欧派的各种阻力，力主英国坚决脱欧，并一再宣称英国脱欧后的种种好处。

约翰逊一方面谋求英国脱欧后最大的政治、外交和经贸独立自主权，试图最大程度摆脱欧盟的束缚，甩开膀子大干，同时又想继续与欧盟保持最紧密的关系，继续享受英国商品、服务无关税和零配额进入欧盟市场的特殊待遇。英国出口贸易的将近50%和进口贸易的50%多是面向欧盟的，英国争取到上述利益和权益，则意味着英国既可获得脱欧后的各种自主好处，又可继续享受对欧经贸的各种便利。

从伦敦和布鲁塞尔透出的协议内容看，此次英欧在临近最后时刻达成一揽子协议，让约翰逊的目的基本达到了，因此这位“脱欧首相”显得格外兴奋满意。但欧盟同样是精明老道的，不会也不可能在重大利益问题上对英国做出重大让步，毕竟欧盟27国不仅有共同利益，还有各自的利益，无法一味迁就英国。

特别是法国，在今后法国渔船进入英国水域捕鱼等敏感利益问题上，一直都在力争自己的利益，并对欧盟领导人施加压力。但对约翰逊来说，只要能与欧盟达成基本有利的未来经贸协议，就意味着他在英国脱欧问题上所作的种种愿景描述和利益承诺已经实现。双方磨到几近最后一刻达成协议，既各自争取到了最大利益，也足以应付内部舆论的指责，实乃高招。

英国做出妥协让步

约翰逊在新闻发布会上坦承，英国在与欧盟谈判未来经贸协议时，也是有所妥协甚至做出了让步的，如在双方争执最激烈也是主权和商业利益最敏感的捕鱼问题上，他“被迫”作了让步。

约翰逊透露说，“欧盟一开始希望有14年的（捕鱼）过渡期，我们希望是3年，但最后只有5年的过渡期”。欧盟争取到5年内可继续进入英国水域捕鱼的过渡期，也基本满足了法国、比利时等国及其渔民的继续捕鱼要求。至于5年之后怎么办，双方可以继续谈判。

另外约翰逊也表示，英国在事关英国经济重要组成部分的金融服务方面，在与欧盟谈判时也没有得到所想要的一切。但约翰逊坚持说，英欧协议“将使我们充满活力的伦敦金融城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和繁荣”。约翰逊的口才和辩才都堪称一流，同样一件事，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是他谈定的，都有不同的说辞。英国反对党们很生气，但斗不过约翰逊。

（资料图片：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离开首相府前往议会。来源：新华社发 蒂姆·爱尔兰 摄）

英国工党支持英欧协议

在英欧宣布达成经贸协议后，反对英国脱欧的英国工党领袖凯尔·斯塔莫爵士表示，据他所知英欧经贸协议是一项利益“很薄的协议”，协议“没有为（英国）就业、制造业、金融服务或工作场所权利提供足够的保护”，“不是政府所承诺的协议”，但工党将在英国议会下议院投票表决时将支持这项协议，以确保协议能够通过。

他解释称，由于已经没有时间重新谈判，唯一的选择是“要么达成协议，要么不达成协议”。他相信，英欧之间的任何协议都不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可怕的后果”，因此他决定支持这项协议。斯塔莫的这番“通情达理”的表态让约翰逊如释重负。也由此可见，英国朝野在事关英国利益的问题上，立场和态度是一致的。

英欧达成一揽子协议后，今后双方的主要关系已经明确，即英国虽然脱欧了，但依然是欧盟的特殊伙伴，英国各种商品和服务贸易仍可比较顺利地进入欧盟国家，但前提是英国必须严格遵守欧盟的各项规定，而不是约翰逊之前所期望和要求的可以按照英国的设想和标准进入欧盟。

其实，英国早已适应欧盟的市场准入标准。对英国而言，只要能继续零关税、无配额进入欧盟市场，就是最大的经贸利益保护。这一轮贸易谈判在欧盟眼里是英国在“采摘樱桃”，挑精拣瘦，伦敦也承认其基本态度是寻求用更符合自身利益的英欧经贸关系安排来捍卫和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定义英国与欧盟未来关系的协定，对英欧双方特别是英国而言，意义之重大不言而喻。

英欧关系不会平静

但一些分析也认为，虽然英欧已达成协议，然而今后的英欧关系不会平静。除了欧盟27国在审议批准该协议时难免会有争议外，今后英欧关系还有诸多具体关系需要谈判确定，目前的协议仅是粗线条的，属于赶时间性质。协议原则达成后，至少还有以下问题需要双方继续谈判，具体明确裁定。

一是“公平竞争”问题。英国与欧盟未来的“公平竞争”规则是今后英欧关系中的重大问题。欧盟方面在谈判中一再强调，英国未来必须与欧盟保持公平的经贸竞争关系，包括在劳工条例、环保、国家对企业补贴和财政支持等方面，都不能通过制定和实施“不公平”的法规来获取与欧盟的竞争优势，而英国则不愿意未来继续被欧盟规则“捆绑”而削弱自身竞争能力。协定细节中需要商定今后如何定义英国“合理适度”的国家对企业的补贴和财政支持。

二是纠纷解决问题。英国BBC指出，经贸专家们认为英欧这方面的谈判其实才刚刚开始。人们关注的是协定如何具体规定今后在某一方违反协议条款时，如何启动纠纷解决程序与步骤。比如说，如果英国未来推出与欧盟大相径庭的政策法规，欧盟需要等待多长时间可以采取反制措施？或者欧盟是否有权随时根据英国表现，对英国某一种商品或服务采取加征关税等措施？

三是欧洲法庭审议和裁决问题。英国未来如何看待欧洲法院的裁决仍是争议问题。欧洲认为，欧洲法院将继续是欧盟最高的法律仲裁实体，但英国已经明确表示，未来将收回法律终审权，欧洲法院将对英国法律不再拥有约束力。

四是英国公民跨境旅行问题。英国每年有数百万人选择到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希腊等欧洲南部国家的海滨度假，普通英国人最关注的是2021年1月1日之后他们是否能继续像往年一样自由前往欧盟国家度假，今后的过境免签证，旅游期间的医疗保险、汽车保险等将采取何种形式。

五是金融服务问题。金融服务业是英国的优势，伦敦是世界主要的金融中心，金融服务是英国最大的出口项目之一。BBC报道称，英欧协定主要聚焦跨境商品交易，服务业方面所涉内容不多，人们很关注欧盟是否会另外发布声明，承认英国现行金融服务业法规基本“等同”欧盟法规。

有协议比无协议好

诸如此类的具体问题还有很多。但至少在目前情况下，有协议显然比英国无协议“硬脱欧”要好。英欧关系在过去经受了各种考验和风波，今后这些考验和风波恐将继续存在。

德国外长马斯表示，整个英国脱欧过程将使欧盟公民认识到加入该集团的好处，“我认为很多人把身为欧盟成员国的好处视为理所当然，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但（英国）脱欧让人们清楚地看到了身处欧盟所能享受的好处。他们能有迁徙自由，享受自由贸易，也可以在任何地方生活，学习或工作。目前，我真的没有看到大多数国家愿意放弃这些利益”。但约翰逊和马斯的想法和谋求显然是不同的。

（作者周远为东方智库首席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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